婺源篁嶺古村，是一座距今近六百歷史的徽州古村，他沒有城市的嘈雜喧囂，他有的只是他自己的寧靜安謐。篁嶺的油桐花開了，遍地都是白色的花朵骨，好似剛下了一場雪般。

大自然很奇特，春夏之交時，一個春天里競相怒放的梅花、桃花、櫻花等早已各自退去，按理，大地萬物將迎入郁郁蔥蔥的盛夏。然而這時，卻又有一種花事來了，盛放的景觀如同“五月雪”。

那年，路過臺灣新竹一帶的客家鄉鎮，見一處山谷間，原本翠綠色的林木，突然像是被染成了白色，一片云蒸霞蔚的感覺。那些白色的花，便是開在春夏之際的油桐花。只是，現今想要看油桐花的景觀，再也不用跑去臺灣了。

端午節前，我再次來到江西婺源鮮花小鎮篁嶺。從高速公路下來，綿延的山道兩旁，竟然也見到在碧綠的山林里，有層層疊疊白色的小花，覆蓋于樹林之冠，友人告訴我，那是婺源山間野生的油桐樹開花了。

到了篁嶺古村，坐在海拔五百米高的篁嶺山頭，一眼望去周邊，只見村口的山坡上，萬畝山間梯田的田埂上，到處都有開著白色小花的油桐樹。這些油桐樹，大多挺拔偉岸，高高聳立于山林間，樹冠上被大片白色的花朵包裹著，遠遠望去，猶如一片片騎在樹林上的白色的浮云，只是從不見白云散去。

我在篁嶺古村待的幾天里，有晴日、有雨天。晴天的時候，白色的油桐花層次分明，從低到高處，累積在樹枝上，如同厚厚的積雪，讓人眼前發亮;雨日，油桐花便像即將消融的白雪，細雨打過時，撒落一地白色的花朵骨。

沒有人統計過，在篁嶺的山間到底有多少棵或野生、或栽培的油桐樹，只聽過村里的老人告訴我，這些油桐樹，從他們小時就生長在古村里，每年的春夏之交，油桐樹便會開出大量白色的花。而每當油桐樹開花之際，村里人便知道，那棕味飄香的端午節，就要到了。

從三月底開始，篁嶺山間的油桐樹，便會在一二周的時間內，由光禿禿的樹枝，長滿綠油油的樹葉。到了五月中，油桐樹便會開花了，當滿樹的白花簇擁時，極像那白雪皚皚的景觀，因而人們喜歡稱油桐花為“五月雪”。

油桐，落葉喬木，它與油茶樹、核桃樹、烏桕樹一起并稱為我國四大木本油料植物。有關油桐樹的栽種，已有千年以上的歷史了，十九世紀時，油桐樹才陸續被國外引進栽種。通常一棵成年的油桐樹，樹桿高達數十米，枝繁葉茂，人站在樹下，猶如站在一把巨大的綠色傘下，給人遮風擋雨。

油桐樹習慣生長在海拔一千米以下的丘陵地帶，只要陽光充足，油桐樹的生長極快。每年的春夏之交時，油桐樹的樹枝上，便會開出大片白色的花蕾，油桐花雌雄同株，白色的花瓣間，鑲有紅色的花芯。

如果要評比這世界上壽命最短暫的花束的話，油桐花算是其中之一。它開花的時間很快，只要氣溫適合，一夜之間就能染白綠色的樹林。然后一陣微風拂過，或一場小雨之后，成熟的花朵便會一朵一朵從高達數十米的樹枝上墜落，前赴后繼，真的像在初夏的時候，飄落的一場雪花。

以前，我從未見過篁嶺山林間如此盛況的“五月雪”。每天清晨，漫步在篁嶺古村的林間小道上，有油桐樹的地方，小徑便會被一夜飄落的油桐花覆蓋。這些墜落的白色小花，依舊張開著花瓣，依舊能看見花瓣中紅色的花芯。人佇立于油桐樹下，便能見到油桐花依舊在一朵一朵的墜落下來，落在人的臉頰上，能讓人感覺到一股透心的清涼。

人們常說櫻花飄落的速度是每秒五厘米，而油桐花墜落的速度，遠比櫻花來的慢。因為油桐樹的高大，當一朵油桐花脫離樹梢時，能見它在空中飄飄蕩蕩，輕舞飛揚的軌跡，直到它無聲地落在你的腳邊，接著便是另一朵白色的小花在降落。那場面，十分凄美。

也許是油桐開花時，滿枝頭的花骨朵極多、極茂密，所以即便是墜落了一片，枝頭上新的花束又會在一夜之間開放。這個連綿不斷的過程，要延續到油桐花的花期結束，通常是不到半個月的時間。所以，這次去篁嶺，村上的老人會說，來賞油桐花，此刻正是時候，過了端午節，就看不到油桐花了。

桐花如雪，年年飄落，在篁嶺古村也許只是個日常現象，然而作為一個外地人，卻被古村里的油桐花驚詫到了，畢竟夏初時，已基本見不到喬木開花的現象。這個時候，除了高山杜鵑外，能見到滿山花開的場景，也只有油桐花了。

據說油桐樹曾是客家人主要的經濟作物，當年客家人闖臺灣，便從大陸帶去了油桐樹種，并在臺灣廣泛栽種。因為油桐樹的生長速度要比梧桐樹來的快，作為一種經濟林木，栽種油桐樹的收益，來的比較快。而在婺源篁嶺，大片的丘陵地帶，也十分適合油桐的栽種，因為油桐全身都是寶。

油桐的桐油，是制作油漆、印刷油墨的原料。從前山里人打家具，清水的木料上，往往會刷上一層桐油，能起到木制家具的防腐和防蛀的功效。油桐的樹皮可以制作膠，油桐的花朵、果實可以入藥。成年的油桐樹，壽命能達百年以上，其木料，也是建房、做家具的好材料。因而在篁嶺古村，老祖宗們會利用向陽的空地，栽種上油桐樹。

正因為如此，現今的篁嶺古村，能見到的油桐樹，樹齡大多在百年左右，村民早已不再對山間的林木進行砍伐了。常年的休養生息，使得古村里的每一棵樹木，都變得像寶貝一樣，享受到大自然和人工的呵護，“五月雪”的景象，才得以在當下得以再現。

油桐花的花語是：情竇初開對感情困惑而心神不寧。那些盛開的油桐花，確實如情竇初開的少女，懷有一顆忐忑不安的心，既對未來有憧憬，也像飄落的雪花，對塵世間的萬象感到戀戀不舍。所以油桐花花開潔白純潔，花落又洋洋灑灑。

端午前，赴婺源篁嶺去看一場“五月雪”，去感受一場油桐花雨，或許是這個初夏最美麗的童話。

我在篁嶺看“五月雪”，你會來嗎?

小貼士

地址：江西省婺源縣江灣鎮篁嶺村

門票：145元(含索道上山)

住宿：篁嶺有曬秋人家美宿，都是用民居改造而成，可以從網上預訂

交通：婺源縣城的高鐵站、汽車站，有發往篁嶺的巴士